景观设计
天博颠覆景观从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遁入荒野之地
天博今年春天,来自都柏林的画廊Green On Red Gallery携爱尔兰新媒体艺术家艾伦·巴特勒(Alan Butler)的作品,亮相第九届影像上海艺术博览会,随即引发现场观众及专业藏家的普遍关注。10月12日,兴业太古汇正式启幕2024“Dare To Art”公共艺术季,其中超媒体集团特别策划,将巴特勒于2023年创作的数字影像作品《安卓版程序化景观(优胜美地国家公园 v1)》打造成大型公共艺术,整个兴业太古汇由此成为了一座令人神往的数字绿洲。
艾伦·巴特勒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屏幕一代”。他的成长不仅伴随着电脑及电子游戏的兴起,在个人计算机投入市场不久后的1980-1990年代,巴特勒便已开始大量接触图像编辑、3D绘图等创作软件。因此,他的创作总能融合图像制作的多种材料与技艺;而在概念上,熟悉计算机及互联网发展史的他,又非常擅长从新媒体及复杂的当代网络历史中取材,以探寻数字文化及其对现实生活的深远影响。
© 艾伦·巴特勒(Alan Butler),《安卓版程序化景观(优胜美地国家公园 v1)》截帧,2023。
以此次公共艺术项目为例,巴特勒就巧妙利用了应用程序,对在艺术史上反复出现的优胜美地国家公园,进行了全新的描绘。一方面,艺术家使用地质调查扫描数据,来生成国家公园的 3D 模拟图像,另一方面艺术家又试图通过随机移动、旋转和变动的角度,打破描绘山脉等地质景观的标准化视角。随着拓扑高度或坡度的变动,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图案也不断变动,近似于结合了动画色域的20世纪抽象绘画。
对于艺术家而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与图像制作技术发展,实际有着一种奇异又近乎神秘的联系:最初在19世纪,阿尔伯特·比尔施塔特(Albert Bierstadt)等浪漫主义画家,以国家公园为蓝本创造了一种幻想世界;随后,早期摄影师如卡尔顿·沃特金斯(Carelton Watkins), 以及现代摄影大师安塞尔·亚当斯(Ansel Adams),又为我们今天所熟知知的风景摄影创造了视觉模范;而到了最近三十年,电影如《星际迷航》,电子游戏如《荒野大镖客2》都以各自的视觉方式延续着国家公园的景观传统。巴特勒说:“170多年来,这些图像制作模式有着奇妙的异曲同工之处,我也想加入其中天博。”
而当巴特勒从自然中所提取、衍生出的不稳定的镜头与倾斜的色彩,从屏幕的世界再度重回到物理空间,并爬上城市建筑的表面天博,“景观”的概念无疑被再一次颠覆,“自然”亦不再物化为一种审美享受,而是与我们所深处的环境组成了更深更多面的生态关系。
© Alan Butler 中国首个公共艺术项目“优胜幻境:自然之语都市绿洲”现场照片,上海兴业太古汇,2024。
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壮丽的自然景观在艺术作品中是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在过去的两个世纪中,这里成为了艺术家们利用各种图像制作技术和文学作品进行精神和创作朝圣的目的地。人类对自然景观的渴求和探寻,自古以来便是一种激发自我存在感和主体性的本能。摄影师们带着现代文明的气息,遁入荒野之地,往往要付出经年累月的时间和精力来刻画其所见,时间在肉身和自然风貌间浸渍蔓延,也在胶片和暗房中编织出种种想象。
纵观当代摄影领域,来自不同代际的摄影艺术家试图用相机乃至更多媒介和手段将山脉变成一个多面的研究对象。他们通过山脉的图像将对地质的叙事、个人感知以及生态批判展现在观众面前,并探索人类与自然、数字技术及摄影媒介之间不断演变的复杂关系。
卡尔顿·沃特金斯被认为是19世纪美国西部最伟大的摄影师之一,他的作品记录了受到早期采矿业和其他人类影响的景观,其中以优胜美地最为知名。沃特金斯在该系列的照片中展现出他对清晰度、准确性、平衡度和比例的精确把控,丰富的画面细节让人在见到照片的刹那仿佛身临其境。沃特金斯将镜头对准山谷中巨大的岩石、高耸的树木和轰鸣的瀑布,为了还原这些奇景的原始规模,他携带了一台可容纳18x22英寸玻璃底片的巨型相机,并将其连同三脚架、玻璃板、便携式暗房和显影剂一起运至荒野,沃特金斯便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持续生产技术质量上乘的照片天博。
安塞尔·亚当斯是20世纪享誉世界的美国风光摄影师、摄影著作家和摄影理论家天博,同时也是美国生态环境保护的一个象征人物。他最具标志性的作品是震撼人心的优胜美地黑白风景照片。亚当斯坚持“直接摄影”理念,追求纯粹的视觉表达,反对过度的后期加工。他与其他摄影师一起创立了“f/64小组”,倡导清晰锐利的影像美学。更重要的是,亚当斯开创了著名的“区域曝光法”,认为摄影师应该借助光线的变化来控制底片和相纸上的密度观感,这一曝光和显影技术极大地提高了黑白摄影的表现力。通过其摄影作品,安塞尔不仅成为了纯粹摄影的先驱,更成为了环境保护运动的重要推动力。
作为当代最著名的摄影师之一,塞巴斯提奥·萨尔加多因其史诗般的长期摄影项目而闻名。这些项目将他带至世界各地许多最为偏僻、人迹罕至且鲜有记录的地方,在那里他探索了人类和自然界的方方面面。《Brooks Range》选自萨尔加多创作于2004年至2011年的项目《创世纪》(Genesis),在该系列中,萨尔加多远离了他一直以来所描绘的充斥着人类苦难与斗争的世界,转而投身原始的广袤自然。照片拍摄于阿拉斯加布鲁克斯山脉的东部,那里的海拔超过9800英尺,崎岖的山脉被深深的河谷和众多的冰川切割,小气候的巨大变化则源于来自北极的冷空气和来自阿拉斯加中部育空河地区的热空气的碰撞。萨尔加多巧妙运用云、雾、色调和光线,赋予这件作品史诗般的感觉,充分彰显出他的镜头力量。
来自纽约布鲁克林的佩内洛普·昂布里科对数字文化有着强烈兴趣,《Mountains, Moving》项目取材自网络下载的山脉风景原图,再用智能手机的相机应用程序对其进行再创作。与先辈大师所拍摄的近乎完美无瑕的风景摄影不同,她使用手机滤镜和应用程序制造了图片纹理、点屏、像素和屏幕分辨率形成的纹理,然后把这些传统摄影认为不完美的甚至是错误的东西放入影像中,展开远近、有限无限、单数倍数、固定流动、原作复制之间的对话。通过这一项目,昂布里科旨在探索自己与原作的摄影师以及拍摄对象之间的距离,以及当时与现在的摄影技术、摄影的稳定性与不稳定性之间的关系。
出生于甘肃,现居北京的艺术家庄辉以针对中国政治经济结构的一系列观念摄影和社会介入项目为人熟知,庄辉在作品《玉门》之后的创作方向发生了明显转折,他开始以更为个人的视角,借道“自然”,切入更大的文化传统。《祁连山系》正是庄辉在2011年至2016年间用影像记录下的在古朴奇幻之地上的肉体放逐与精神重建。他独身进入祁连山,在这片与自己出生地环境相仿的土地上,凭借坚定的意志展开持续而逐渐深入的精神探索之旅。在《祁连山系-11》这件作品中,庄辉仿佛在用摄影“画”速写,30张摄影汇聚在一起,各种色彩的单色天空映衬着不同山峰的轮廓线。艺术家根据不同山峰的形状,放大像素、虚化边缘,并将真实的天空替换成彩色背景。
© 骆丹,《无人之境2023 No.3》,2023。图片致谢 M艺术空间
骆丹是中国公路摄影师的代表人物之一,其《无人之境》系列始于2020年6月,在当时较为紧张和混乱的社会氛围下,骆丹选择远离人群,行走在中国西部的广袤荒野。他首先来到西藏,接着去到甘肃、青海、新疆等地。置身于千万年地貌形成的灰土黄沙与历史残桓中,骆丹用高精度数码相机呈现“人去楼空”后的巨大荒野,并采用横幅宽幅的规格进一步强化空间的宏大感。在展现该系列整体的磅礴气势之时,骆丹对细节也给予了高度关注,他将细节视为包含更大秩序的微小存在,以此来传达某种更为恒久的时间性,以及一种“世间万物皆有其自身规律,我们每个人都只是桑海一粟”的感慨。
任教于中国美术学院的艺术家邵文欢以摄影为主要创作媒介,在艺术的本体语言层面进行了广泛实验。2019年冬春之际,邵文欢在瑞士山地可持续发展基金会发起的SMArt项目的邀请下,前往瑞士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驻地创作。他将目光聚焦在马特洪峰和阿莱奇冰川等阿尔卑斯标志性的自然景观,以摄影为主要媒介的综合艺术手段来体现深层的自然危机。邵文欢通过大量不同焦点将几百个瞬间融进同一画面。除了拼贴,他还以绘画,刻划,撕裂,摩擦、渍痕等多种手法对图像进行干预,进而叠加出丰富的自然与人为细节。他还在图像中预留静谧的白,甚至用墨色给雕塑般的冰川添上更具厚度的黑。这些出现在“画面”或“自然”上的“伤痕”天博,似乎喻示了隐藏在风景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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